汉初风云：悖白马之盟吕氏封王，疑少帝报复吕后换帝

汉初风云：悖白马之盟吕氏封王，疑少帝报复吕后换帝

好容易又过一年，已是惠帝七年（公元前188年）了，孟春月朔日食，仲夏日食几尽。到了仲秋，惠帝患病不起，竟在未央宫中撒手归天。一班文武百官，统至寝宫哭灵，但见吕太后坐在榻旁，虽似带哭带语，唠叨有声，面上却并无一点泪痕。大众偷眼瞧视，都以为太后只生惠帝，今年甫二十有四，在位又只有七年，遭此短命，煞是可哀，太后为何有声无泪，如此薄情？一时猜不出太后心事，各待至棺殓后，陆续退出。侍中张辟疆生性聪明童年有识，他亦随班出入，独能窥透吕太后隐情。径至左丞相陈平">陈平住处，私下进言道：“太后独生一帝，今哭而不哀，岂无深意？君等曾揣知原因否？”陈平">陈平素有智谋到此也未曾预想，一闻张辟疆言论，反觉得惊诧起来，因即随声转问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张辟疆答道：“主上驾崩，未有壮子，太后恐君等另有他谋，所以不遑哭泣？但君等手握枢机，无故见疑，必至得祸，不若请太后立拜吕台、吕产">吕产为将，统领南北两军，并将诸吕一体授官，使得居中用事，那时太后心安，君等自然脱祸了。”授权吕氏而刘氏何在？张辟疆究竟童年不顾全局。

陈平">陈平听了，似觉张辟疆所言很是有理，即别了张辟疆，竟入内奏闻太后，请拜吕台、吕产">吕产为将军，分管南北禁兵。吕台与吕产">吕产皆吕太后堂子，其父就是周吕侯吕泽">吕泽。南北二军，向为宫廷卫队，南军护卫宫中，驻扎城内；北军护卫京城，驻扎城外；这两军一向都归太尉兼管，若命吕台、吕产">吕产分领，凡都中兵权全为吕氏所把持。吕太后但顾母族，不顾夫家，所以听得陈平">陈平之言正惬私衷，立即依议施行。于是专心哭子，每一举哀，声泪俱下，较诸前此情形，迥不相同。过了二十余日，便将惠帝灵輀出葬长安城东北隅，与高祖陵墓相距五里，一作十里。号为安陵。群臣恭上庙号，叫作孝惠皇帝。惠帝后张氏">张氏，究竟年轻未得生男育女，吕太后却想出一法，暗取后宫中所生婴儿，纳入张后房中，佯称是张后所生，立为太子。又恐太子的生母将来总要漏泄机关，索性把她杀死断绝后患。汉惠帝既葬，便将伪太子立为皇帝，号做少帝。少帝年幼，吕太后即临朝称制，史官因少帝来历未明略去不书，惟汉统究未中绝，权将吕后纪年，一是吕后为汉太后，道在从夫，二是吕后称制，为汉代以前所未闻，大书特书，寓有垂戒后人的意思。

话说吕太后欲封诸吕为王，示意廷臣，当时有一位大臣，首先反对：“高皇帝尝召集众臣，宰杀白马，歃血为盟，谓非刘氏为王，当天下共击，不使蔓延。今口血未干，奈何背约！”吕太后瞋目视着乃是右丞相王陵">王陵，一时欲想驳诘，却是说不出理由，急得头筋饱绽，面颊青红。左丞相陈平">陈平与太尉周勃">周勃，见太后神色改变，便齐声迎合：“高帝平定天下曾封子弟为王，今太后称制分封吕氏子弟，有何不可？”吕太后听了此言，方才易怒为喜，开了笑颜。王陵">王陵愤气填胸，只恨口众我寡不便再言。待至辍朝以后，与陈平">陈平、周勃">周勃一同退出，即向二人发问：“从前与高皇帝喋血为盟，两君亦尝在列，今高帝升遐，不过数年，太后究是女主，乃欲封诸吕为王，君等遽欲阿顺背约，将来有何面目至地下去见高帝呢？”陈平">陈平、周勃">周勃微笑：“今日面折廷争，仆等原不如君，他日安社稷，定刘氏后裔，恐君亦不及仆等了。”王陵">王陵未肯遽信，悻悻自去。

约阅旬日，就由太后颁出制敕，授王陵">王陵为少帝太傅。王陵">王陵知太后夺他相权，不如先几远引，尚可洁身，乃上书称病，谢职引归。后来安逝家中。了过王陵">王陵，陈平">陈平得进任右丞相，至左丞相一缺，就用幸臣审食其">审食其。审食其">审食其本无相材仍在宫中厮混，名为监督宫僚，实是趋承帷闼，不过太后宠眷特隆，所有廷臣奏事，往往归他取决，所以审食其">审食其势焰更倍前时。吕太后更查得御史大夫赵尧">尧，尝为赵王如意定策，荐任周昌">周昌相赵，至此大权在手，遂诬他溺职，坐罪褫官，另召上党郡守任敖">任敖入朝，命为御史大夫。任敖">任敖前为沛县狱掾，力护吕后，因此破格超迁，以德报德。一面追尊生父吕公为宣王，长兄周吕侯吕泽">吕泽为悼武王，作为吕氏称王的先声。又恐人心未服，先从他处入手，特封先朝旧臣郎中令冯无择等为列侯，再取他人子五人，强名为惠帝诸子，一名刘彊，封淮阳王；一名刘不疑，封恒山王；一名刘山，封襄城侯；一名刘朝，封軹侯；一名刘武">刘武，封壶关侯。适鲁元公">鲁元公主">鲁元公">鲁元公主病死，即封公主之子张偃为鲁王，諡公主为鲁元太后。父降为侯，子得封王，真是子以母贵。于是，太后欲王诸吕，密使大谒者张释，示意左丞相陈平">陈平等人，请立诸吕为王。陈平">陈平等为势所迫，不得已阿旨上书，请割齐国的济南郡为吕国，做了吕台的王封。吕太后有词可借，即封吕台为吕王。偏吕台不能久享，受封未几，一病身亡。吕太后很是悲悼，命吕台之子吕嘉袭封。此外，封吕种释之子为沛侯，吕平为扶柳侯，吕平系吕后姊之子，依母姓吕。吕禄">吕禄为胡陵侯，吕他为俞侯，吕更始为赘其侯，吕忿为吕城侯，甚至吕太后之妹吕媭">吕媭，亦受封为临光侯。

吕氏子侄俱沐光荣，威显无比。吕太后尚恐刘、吕不睦，互相鱼肉，复想出一条亲上加亲的计策，使他联结婚姻，方可永久为欢，不致龃龉。是时，齐王刘肥">刘肥已死，命他长子刘襄">刘襄嗣封。次子刘章">刘章，三子刘兴">刘兴居">刘兴">刘兴居，均召入京师，命为宿卫。当即将吕禄">吕禄女配与刘章">刘章，封刘章">刘章为朱虚侯。刘兴">刘兴居">刘兴">刘兴居也得为东牟侯。又因赵王刘友">刘友与梁王刘恢">刘恢，年并长成也代作撮合，把吕家女子，嫁与二王为妻。二王不敢违命，只好娶了过去。太后以为刘吕两姓，从此好相安无事了。

那知外面尚未生衅，内廷却已启">启嫌，吕太后所立的少帝，起初是年幼无知由她播弄，接连做了三四年傀儡，却有些粗懂人事，往往偷听近侍密谈，得知吕后暗地调包杀死自己生母，硬要他母事张后。心中一恨，口中即随便乱言，就是张后平时教训，也全不听从，且任性怒说道：“太后杀死我母，待我年壮，总要为我母报仇！”这种言语被人听着，当即报知吕太后，太后大吃一惊，暗想他小小年纪，便有这般狂言，将来还当了得，不若趁早废去结果了他，还可瞒住前谋除灭后患。当下诱入少帝把他送至永巷中，幽禁暗室，另择人嗣立。遂发出一道敕书，伪言少帝多病，迷罔昏乱，不能治天下，应由各大臣妥议，改立贤君。陈平">陈平等一意逢迎，带领僚属，伏阙上陈道：“皇太后为天下计，废暗立明，奠定宗庙社稷，臣等敢不奉诏！”说着，复顿首请示。吕太后尚令群臣推选，叫他退朝协议，议定后陈。大众奉命退出，互相讨论，究未知太后属意何人不敢擅定。陈平">陈平多智，嘱托宫中内侍，密向太后问明，太后却已意有所属，欲立恒山王刘义，就是前日的襄城侯刘山。刘山为恒山王刘不疑弟，刘不疑夭逝，刘山因嗣封，改名为刘义。一经太后授意内侍，转告群臣，群臣遂表请立刘义，由太后下诏依言，立刘义为帝。又叫他改名为刘弘">刘弘，且将幽禁永巷的少帝置死，改称刘弘">刘弘为少帝。刘弘">刘弘年亦幼，吕太后仍临朝，所有恒山王的爵位，皆令軹侯刘朝接封。此时，淮阳王刘强亦死，壶关侯刘武">刘武继承兄爵，嗣为淮阳王。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