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骆府主仆打擂台
话说濮天鹏行祭礼又不眼气,欲要不祭又无此理,只得耐着气,走向骆太太灵前行礼。骆大爷道:“隔江 渡水,仆承驾到,即此盛情之至,怎敢又劳行此大礼!”徐松朋道:“正是呢!远客不敢过劳,只行常礼吧!”濮天鹏趁机说道:“既蒙分付,遵命了!”向上作了三揖,就到那边行礼坐席去了。
骆宏勋心中暗怒道:“这个匹关,怎么这般自大法?若不看鲍自安老爹份上,将他推出席去,连金子也不收他的!”余谦发恨道:“我家太太赠你一百二十两银子,方成全你夫妻。今日你在我太太灵前哭奠一番才是道理,就连头也不磕一个,只作三个揖就罢了?众客在此,不好意思,临晚众客散后,找件事儿打他两个巴掌,方解我心头之恨!”这边坐席自有别人伺候,余谦怒气冲冲的走到东厅之内坐下,有一个小和尚捧了一杯茶来,道声:“余施主请茶。”余谦接过吃了,小和尚接过杯子。余谦问道:“我家太太灵坛放在你庙中三日,可有人来行祭否?”小和尚道:“未有人来。”余谦道:“就是徐大爷一家,也未有别处?”小和尚想了一想道:“就是徐大爷那日送太太回去之后,有一顿饭光景,来了四五个人,都笑嘻嘻的道:‘这是骆太太之灵,我们也祭一祭。’并无金银冥锭、香烛纸钱,就是袋中草纸几张,烧了烧。”余谦道:“那人多大年纪?怎样穿着?”小和尚道:“五人之中,年老者有六十年纪,俱是山东人打扮。”余谦道:“烧纸之时,可听他说些什么话来?”小和尚道:“他只说了两句,道:‘能令乞婆充命妇,致使亲儿哭假娘。’”
余谦闻了此言语,心中暗想道:“这五个人必是花振芳妻舅了。拿草纸行祭,又说道‘乞婆充命妇,亲儿哭假娘’之话,坛内必非太太骨灰。想前日龙潭临行这时,那鲍自安说他有一个朋友,可以起死回生;今日濮天鹏行祭之时,又作三个揖而不跪拜,种种可疑,其中必有缘故。待我走到那边,将灵坛推倒,追问濮天鹏便了。”遂走到灵案之前,将灵坛子抬起往地下一掼,跌得粉碎。
骆大爷一见余谦掼碎母亲骨坛,大喝一声:“该死畜生!了不得!”上前抓住,举拳照面上就打。徐松朋亦怒道:“好大胆的匹夫!该打!该打!”濮天鹏心下明白,知道余谦识破机关,故把骨坛掼碎。连忙上前架住骆宏勋之手,说道:“骆大爷、你见余谦掼坛,如何不怒?但是,莫要屈打余大叔,我有隐情相告。”骆大爷道:“现将我母亲骨坛掼碎,怎说屈打了他?”濮天鹏道:“此非老太太的骨灰,乃是假的!”徐、骆二人惊异道:“怎知是假的?”濮天鹏遂将鲍、花二老所定之计说了一遍,“特叫小的相陪前来,恐大驾过哀,有伤贵体,令我解劝。如若是真的,我先前祭奠之时,如何只揖而不拜?”徐松朋又问余谦:“你何以知之?”余谦又将小和尚之话说了一遍。骆宏勋方知母亲现在山东,遂改忧为喜。徐松朋亦自欢乐,分付家人多炖些美酒,大家畅饮一回。骆大爷更换衣巾,与众人同饮。大家谈论花振芳爱女太过,因婚事不谐,真费了一些手脚。亲邻们席罢,俱告别而回。
徐松朋乃在庙中检点物件,半日不见余谦。骆宏勋连忙呼之,不应,着人出庙寻找回来。家人回道:“已上擂台了!”徐松朋皱眉道:“濮兄同我表弟前去看看余谦,或赢或输,切不可上台。待回家商议一个现成主意,再与他赌胜败。”骆大爷与余谦虽分系主仆,实在情同骨肉。闻他上了擂台,早有些提心吊胆,遂同濮天鹏来至擂台右手站立,只见余谦正与朱龙比试。怎见得?有秧歌一个为证:
行者出洞头一冲,二郎双铜要成功。
叱高咤下之勾挚,下扑英雄埋龙凤。
入水走脱油和尚,六路擒拿怪魔熊。
两人会合冲云去,个个犹如行雨龙。
比斗多时,余谦使个“双耳灌风”,朱龙忙用“二三分架”。不料余谦左腿一起,照朱龙右胁一脚,只听得“咯冬”一声,朱龙跌下擂台,正跌在濮天鹏面前。濮天鹏又就势一脚,那朱龙虽然英雄,怎当得他二人两脚,只落得仰卧尘埃哼哼而已!而台下众人看的齐声喝彩道:“还是我们余大叔不差!”余谦满腔得意,才待下台,只见台内又走出一个人,大喝道:“匹夫休走!待二爷与你见个高下!”余谦道:“我就同你玩玩!”二人又丢开了架子。只见:
迎面只一拳,蹦对不可停。进步撩腿踢,还手十字撑。
虎膝伏身击,鹰爪快如风。白鹅双亮翅,野鸡上山登。
比较多时,余谦使个“仙人摘桃”,朱虎用了个“两耳灌风”,这乃是余谦之熟着,好不捷快!用手一分,这右脚一起,正踢着朱虎小腹,“哎呀”一声,又跌下台来,正跌在骆大爷面前。骆大爷便照大腿上,又是一脚踢去,朱虎喊声不绝。栾家着人将朱龙、朱虎尽抬回去了。众人又喝彩道:“还是余大爷替我们扬州人争光!”余谦实在得意,又道:“还有人否?如还有人,请出来一并玩玩!”只见台内又走出一个人,也有一丈身躯,却骨瘦如柴,面黄无血,就像害了几个月的伤寒病才好的光景,不紧不慢的说道:“好的都去了,落我个不济事的,少不得也要同你玩玩。”骆大爷暗道:“打败两个,已保全脸面,就该下来,他还争气逞强!”众目所视之地,又不好叫他下来,只得由他。徐松朋虽在庙中等候,而心却在擂台之下,不时着人探信。闻得打败两个,说道:“余谦已有脸面了。”又听说余谦仍在台上,恋恋不舍。徐松朋道:“终久弄个没趣才罢了!多着几个人探信,不时与我知道。”且说余谦见朱彪是个痨病鬼的样子,那里还放在心上,打算着三五个回合,又用一巴掌就打下台去了。谁知那朱彪虽生得瘦弱,兄弟四个人之中,催他英雄,自幼练就的手脚,被他着一下,则筋断骨折。余谦拳脚来时,他不躲闪,反迎着隔架。比了五六个回合,余谦仍照前次用脚来踢,被朱彪用手掌照余谦膝盖上一斩,余谦喊叫一声,跌在台上,复又滚下台来。骆宏勋同濮天鹏、徐府探信之人,连忙向前扶架。那里扶得住?可怜余谦头上有黄豆大的汗珠子,二目圆睁,喊叫如雷,在地下滚了有一间房的地面,众人急忙抬进了观音阁。
且说栾镒万、华三千二人俱在台内观看,只见朱彪已将余谦打下擂台,向朱彪道:“台底下站的那个方面大耳者,即是骆宏勋;那旁站大汉,即是向日拐我的宝刀之濮天鹏,何不激他上来比试?”朱彪听得骆大爷亦在台下,大叫道:“姓骆的,你家打坏我家两个人,我尚且不惧;我今打败了你家一个人,你就不敢上来了?非好汉也!”骆大爷本欲同濮天鹏回观音阁看余谦之腿,同徐大爷相商一个主意,再来复今日之脸面也。忽听台上指名而辱,那里还容纳得住?遂自将大衣脱下,用带将腰束了一束。濮天鹏见骆大爷要上台的光景,连忙前来劝解。骆大爷大叫一声:“好匹夫!莫要逞强,待爷会你!”双腿一纵,早已纵上台来,与朱彪比试。正是:英雄被激将台上,意欲代仆抱不平。毕竟不知骆大爷同朱彪胜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警世通言》,白话短篇小说集。明末冯梦龙纂辑。完成于1624年(明天启四年)。其题材或来自民间传说,或来自史传和小说。故事描述的时代包括宋、元、明三代。与作者的《喻世明言》、《醒世恒言》一起,合称《三言》。
《公羊传》又名《春秋公羊传》,儒家经典之一。上起鲁隐公元年,止于鲁哀公十四年。其作者为卜商的弟子,战国时齐国人公羊高。起初只是口说流传,西汉景帝时,传至玄孙公羊寿,由公羊寿与胡母生一起将《春秋公羊传》着于竹帛。
《湘妃剑》是古龙1960年创作的武侠小说,是古龙早期作品之一,通过男主角仇恕为父报仇的故事,描写众多江湖人物微妙而复杂的内心情感,透析人性。
《大地飞鹰》是古龙后期作品,和一般的武侠小说不同,这部小说其实是写一个生存与困境的故事。这个故事里独特的文风,令人悠然神往的藏边风情,更是显现了一位作家的成熟和睿智。
杀子报案又名“清廉访案”、“通州奇案”、油坛计,是清末著名奇案之一,记载于清光绪丁酉年(1897年)敬文堂刊本。有一说法认为此案应属于清末四大奇案之一。
《浣花洗剑录》是古龙的武侠小说,小说主要讲述一名东瀛剑客(实为旅日华侨)前往中原寻访挑战,打遍天下无敌手,最后一死以求得武道真谛的故事。
《狄公案》又名《武则天四大奇案》《狄梁公全传》,清末长篇公案小说,作者名已佚,共六卷六十四回。前三十回,写狄仁杰任昌平县令时平断冤狱;后三十四回,写其任宰相时整肃朝纲的故事。
《风铃中的刀声》为著名武侠小说家古龙的作品之一。该小说通过人性的体验,细腻笔触描写,人物微妙而复杂的情感,常用生与死、幸福与痛苦这样尖锐对立的矛盾来表。
《鸳鸯刀》是金庸创作的中篇武侠小说,《鸳鸯刀》叙述了江湖上盛传的鸳鸯宝刀的秘密以及围绕它发生的故事。该小说情节曲折,语言诙谐,在不长的篇幅中展示了人物性格,塑造出几个不同的江湖侠士形象,可读性强。
《战国策》,西汉刘向编订的国别体史书。主要记述了战国时期的纵横家(游说之士)的政治主张和策略,展示了战国时代的历史特点和社会风貌,是研究战国历史的重要典籍。
《吕氏春秋》又称《吕览》,是在秦国丞相吕不韦主持下, 集合门客们编撰的一部黄老道家名著。《吕氏春秋》集先秦道家之大成,是战国末期杂家的代表作。
《剑玄录》又名《奇侠绝情剑》,是古龙所著武侠小说,亦有疑为由他人代笔者。另外本书因女角极多,网络上曾将其中十二人合称“剑玄录十二金钗”。
《春阿氏谋夫案》又名《春阿氏》,是根据光绪年发生在北京内城镶黄旗驻防区域内一桩实有命案创编而成的小说。作品在面世一个世纪以来却不断有读者在读在议,不曾为岁月埋没,可见其价值之存在。
《说岳后传》根据单田芳评书《铁伞怪侠》改编,讲述了岳霆将自己的私仇与国家的兴亡结合在一起,在众多武林高手的帮助下,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业迹,终于使秦桧罪有应得,遗臭万年。
《孔雀翎》是古龙武侠小说《七种武器》的第二种武器。长生剑、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环、离别钩、霸王枪、六种非一般江湖武器(拳头不是七种武器之一),件件精妙绝伦。